他这是在,征求她的意见?
  可是,凭什么?
  就凭昨晚那荒唐到极致的几睡?
  “那是你自己的事情,侯爷若无事,奴婢也该退下了。”
  他忍不住轻轻啧了一下,怎么女人就这么难哄?
  是时候该向柴灵丘去取取经了。
  他捏了捏发疼的眉心,真不知下一次与桑桑近距离的接触,该是什么时候...
  他不想跟过去一样逼她,那只会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。
  过去他只想要她的人。
  可现在,他贪心了,既想要她的人,又想要她的心。
  随着桑桑身影的消失,一下就变得无趣了起来。
  “祁...什么?”
  “回侯爷,奴婢祁半雪。”
  “此人敢拿无端之事来扰本侯清净,她是你的人,如何处置,你且自己掂量。”
  祁半雪暗自咬紧了唇。
  侯爷摆明了让自己要惩治玉钏,这是再给她机会,若是她罚得清了,待到沈卿司开口,可就覆水难收了...
  思及如此,她下了狠心,拔下发间的簪子。
  “小姐?小姐?不要啊小姐!!”
  玉钏难以置信地一直后退!
  往常美如仙女的小姐,此刻在她的眼里,犹如地狱蛇蝎!
  自己一直忠心的小姐竟然会毁去自己的容貌!
  “啊!!啊!!”
  两声尖厉的呐喊撕破天际,血顺着玉钏的下颌,滴滴嗒嗒地落到了地上。
  玉钏原本白嫩的脸蛋上,赫然已经多出两道簪子划出的裂痕!
  “叫你在这搬弄是非!叫你在这诬赖彩玥!我平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?”
  “小姐,一切都是...”
  话才说了一半,下一瞬就被祁半雪呼出的巴掌给阻绝了。
  这一巴掌又狠又急,直把玉钏狠狠地扇倒在了地上!
  玉钏的脑袋砸在地上,再加上惊惧过度,一下就昏死了过去。
  祁半雪站在那儿,却仍得不到回应。
  “把她...给我发卖了!”
  沈卿司坐在那儿吃完了饭,在伺候下略一漱口,又拭拭嘴角,起身,出了门。
  连话也没说一句。
  自始至终,他都未曾看过祁半雪一眼。
  那压迫的寒从自己身边踱过之后,祁半雪才后知后觉地瘫倒在地上。
  两眼无神。
  这一辈子,她都不能得到眼前这个人的宠爱。
  这一辈子,她都没法跟眼前这个人斗上哪怕一回合!
  看着眼前倒在地上满脸血不辨五官的玉钏,她不禁流出眼泪,“玉钏!玉钏你醒醒啊!”
  沈卿司这是再向所有人宣告,任何人,都不能动桑无忧。
  若是动了。
  便是比死还痛苦。
  可是,她没有选择。
  昨个儿夜里,她收到了傅郎的一根手指。
  那是曾经轻抚她鬓发的手指,是曾经写文弄墨的手指,是为她挥毫几笔成丹青的傅郎的手指啊!
  她便是死,也一定要救出傅郎。
  她的命不值钱,她从小就不在乎。
  北苑西厢里这样可怖的场景,无忧自然是没有看见的。
  她这些日子只要无事,就往雨荷那儿跑,雨荷早就被人从见山院里挪了出来,给塞到鸟不拉屎的一个废弃小院子里。
  搬来的那一日,这里简直不能住人。破败得不成样子。
  到处都是败落的灰尘和横斜的废物,连那破床榻子都是空的,想必是不知被谁将那榻间的木板给拆走取暖去了。
  雨荷受伤的时候是不能做活计的,可此刻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,她的行李都被人扔在了地上。
  她被放弃了。
  被赶出来了。
  当雨荷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,心里五味杂陈。
  那一天无忧听到消息,飞奔过来,一言不发地将这里给收拾了个干净,又从管事的那搬来一些不用的木板,给修整平整后垫了上去。
  几乎到夜深,她才算是把这破院子给收拾了个干净。
  一回头,雨荷站在月下,泪盈盈地望着她。
  “彩玥,我还以为,我被所有人遗弃了呢...”
  说完,顶着屁股的疼,一步一步地朝着她挪了过来,撒娇似的靠在她的肩膀上,嗫喏道,“谢谢你...”
  无忧可承担不起这个谢,若是没有她的那馊主意,恐怕雨荷还沦落不到如此...
  “以后,还叫我无忧罢。彩玥这个名字,其实我不太欢喜。”
  雨荷抬起头,圆润怯白的圆脸上都是肆虐的泪水,瞧着跟个小孩子一样。
  “那你怎么不早说?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呢...”
  桑无忧喜欢自己的名字。
  非常喜欢。
  这是母亲给她起的名字,取自逍遥堪自乐,浩荡信无忧。
  逍遥堪自乐,浩荡信无忧。
  这是她的名字,亦是她的梦想。
  两个人坐在荒凉的院子阶下,看了很久的月亮。
  第一百二十一章 是谁要杀你?
  由于自己的失误,无忧对雨荷是很过意不去的,只要一有时间,她就会来看看她。
  由于处境相似的命运悲苦,时间一长,两人心意逐渐有些互通了起来,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。
  无忧才刚端着些雨荷爱吃的干果来到雨荷小院儿,就瞧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从她的院子里走了出来,急匆匆地远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