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他提到那个孩子的时候,她眼神忽然清明凌厉了起来。
  龇牙咧嘴的像是一只狼,“是你!是你杀了我的储储!一定是你!”
  她张牙舞爪地朝他涌来。
  他只稍一欠身,就躲了过去。
  “真是好感人的母子情深啊...”
  他站在那儿,瞧着无能的女人,躺在地上,流出了血泪。
  “你的储储是自己爬进井里的,与本皇子何干?是他自己短命,哪里不好玩儿,偏要去那浮了冰的井里玩...”
  “多可惜啊,才会走,就掉进冰井里...死了...”
  他站在那儿,笑得温柔又肆意,仿佛真的很怜惜一般。
  “是你!一定是你!”
  他摊摊手,“如此这般,你欠我的,就算了。”
  他再懒得看那疯女人一眼,大步,走了出去。
  推开冷宫那厚重破旧的大门,有热烈的光刺进来,搅起了无数的灰尘和黑暗逃窜。
  他微微眯眼,不由低语,“这冷宫,可真够黑的。”
  只余一句冷笑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  第一百章 你本来就是朕的
  夜深宫禁踏苍苔,金炉添香锦衣随。
  龙榻红绡帐暖,旖旎无边。
  新皇的手,捏着那极弱的一寸腰,坠入黑渊——
  “李桢,你个畜生!我是你皇弟妹!”
  新皇仰着头,启唇大口大口地呼吸,似是难捱又似是舒畅到了极致。
  她要走,他却一把拽着她的手臂让她重新跌入自己的胸膛之中。
  语气阴翳暗哑到极致,带了些病态,“云蕖,你终于回来朕的身边了!”
  大颗大颗的泪,从云蕖的眼中掉下。
  如同那圆月,滚落深海,无声无息。
  那个人人敬仰的吴王李肃,亦是她最深爱的夫君,才刚刚过世!
  此刻,她却遭此人这般!
  身上素白的丧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。
  他若泉下有知,自己还有何脸面去见他?
  还有何脸面做她的吴王妃!
  “李桢,你怎么不去死!”
  李桢额头浸汗,就连胸膛上的汗珠子都往下淌,露出一双尖牙在她肩上轻轻落下,“云蕖你真好狠的心,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青梅竹马...”
  下一刻,那双尖牙咬破肌肤,“你本来就是朕的!”
  当初,他与她一同长大,是所有人都看好的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  若不是李肃出现,若不是她的有眼无珠,她早就是自己的了!
  “云蕖,朕让你做皇后好不好?安心跟着朕,朕...啊...朕什么都给你...”
  他抱起那团圆月,既轻柔又用力地反复蹂躏。
  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!
  “五弟可有朕之勇直啊,云蕖?”
  ......
  “原来我的云蕖,是这样的滋味...”
  ......
  “叫朕怎么能不惦记你呢,你可是朕第一次爱上的女子——”
  此话未完,那青玉簪直直抵在新皇的咽喉。
  “李桢,今日便是你的死期!”
  这青玉簪还是夫君送她的。
  那时候,他见着什么都是要带回来给她的。
  君子世无双。
  她此生不悔嫁给他,只遗憾,和他做夫妻的日子太短。
  仲明,若有来世,我付云蕖还要嫁你为妻!
  那青玉簪,没入他咽喉小寸。
  却更叫他大兴!
  血液蜿蜒而下,他赤红着双目阴气森森的直视她的眼眸,“我的云蕖,敢杀人了?”
  “刺进去,朕给你的夫君陪葬,而你付家满门,给朕陪葬...”
  见她的瞳孔猛然一缩,急欲抽回手,却被他一把攥住!
  “杀了朕!云蕖!”
  他裂着如虎一般的尖牙,阴翳地叫她颤抖!
  “你能杀了李桢一次,就能杀了他第二次!来啊!”
  他攥着她的手,猛然进了小寸!
  “疯子!疯子!你真是个疯子!啊!”
  “上天为何叫我认识你?为何死的是仲明不是你!为什么!”
  她怒问苍天,疯狂摇头间,钗环丢了一榻,涕泪横流的样子是很丑的,她不管不顾地怒吼,似乎是要将自己遭受的所有的痛苦和不公都释放出来!
  他松开了她的手。
  那带着血的青玉簪掉进金线绣龙的被上,毫无声响。
  “云蕖,别这样,你还有我...朕现在是皇帝了,朕欢喜你、朕要你,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朕的身边,你的父母兄弟,还有五弟那几个交好的,朕都不动他们,你说,好不好呀?”
  哭过喊过,付云蕖似乎丢掉了自己的魂魄。
  呆呆傻傻地任他摆弄。
  那一位才登大位的天下共主,尚未不顾自己一身的血,也不嫌弃她面上的狼狈,大手抚上她的面庞,以极致的温存,将她轻轻放倒在他的榻间。
  以青山望月般的虔诚,重新将她占有。
  二人纠缠间,不知是谁的泪。
  润湿了的眼泪蔓延,将他的爱意,她的恨意,都染上了咸咸的苦涩。
  夜深,酒醉。
  她站在那冰冷的高桥上,桥下,是滚滚奔来的河水。
  跳吧!
  跳进去!
  跳进去,一切痛苦都将烟消云散!
  跳进去,她就能看见仲明了!
  大风吹得她满泄的秀发飞卷,根根发丝都透着寒凉绝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