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了,过去他早早的发过话,只要他与她行房,是就要喝这药的。
  “红袖,给我端过来。”
  她终于起身,懒起娇无力,倚在榻间吩咐。
  “不必喝了!”
  他快步走过去,望着她的眼睛灼灼道,“不如,娇娇给我生个孩子?”
  眼见着,适才还艳霞般的脸颊,猛然褪去颜色,吓得无助的煞白。
  不用回答,他已经知道了答案。
  “你若不想,爷也不会强迫。”
  他眼底抹过一丝失落,“桑桑不必担心。”
  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娘?
  她尚且还朝不保夕,又怎么能让她的孩子也跟着颠沛流离?
  或者,她能忍受骨肉分离的痛苦吗?
  如若不能,那她会为了孩子,便把自己锁在他身边一生吗?
  她扪心自问。
  每一个,她都是坚定不移地否定答案。
  所以,她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给他生孩子的。
  “红袖。”
  她一个眼神,红袖便懂了,端来了那药。
  她刚要接过,却又被他徒手抢走。
  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,“沈卿司,你后悔了?”
  他看着她蜷缩的姿态,眼神里全是满溢的警戒,心中不由叹息,到底何时,她才会完完全全地信任自己?
  “以后你不想做的事情,我都不会强迫你。当然,除了你要离开我。”
  她仍旧不相信,浑身的肌肉绷紧,追问道,“那你为何拿我的药?”
  他起身,将那药倒入了屋子里正盛放的芍药花盆中。
  “哎你!别倒!”
  “你本就体寒,这药吃多了,对女子身体总归是不好的。桑桑你记得吗,我曾说过,再也不要你因我而受伤。”
  他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。
  那滕然升起的怒气,忽然间地散了。
  “那你以后...是打算不碰我了吗?”
  她小心翼翼地询问,眼底带了些温柔的希翼。
  “那娇娇也是想多了。”
  不碰她?
  那他简直枉为男人!
  简直对不起那一根!
  “既然桑桑不想生,那就我吃药。”
  此言一出,不仅她愣了,就连红袖也呆立当场张大了嘴巴。
  他却恍若未见,牵住了她的手,细语温存,“你若不信任我,这样成不成...我知你是懂医术的,这药方,就由你来开,药,就由你亲手喂我吃。如何?”
  “我是大男人火力壮,不怕这一点寒药!”
  今日他说的话,实在是太有悖世论。
  男人为尊的时代,这样的话她听都未听到过!
  更没想到,他竟然能想到此处,直拿奇异又震惊的眼神不住地盯着他看。
  胸怀中、脑海中,沸腾的,皆是不解。
  “怎么,爷太宠了你了?”
  他望着她那样奇怪又可爱的表情,不禁朗笑一声,大手将她揽入怀中,“才这般就受不得了?爷宠你的,还在后头...”
  他是想补偿她的。
  自从她一次次地逃离他的身边,他并非没有反思,也并非没有后悔。
  只是,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,他无法去改变过去。
  能做的,也只有加倍的对她好,加倍地弥补她。
  可是,他这样的做法,却叫她浑身汗毛直立!
  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忽然中了邪似的,性子来了个大反转,处处对你体贴,谁能不害怕?
  谁能心安理得地就接受这些好?
  她思索不出沈卿司的把戏,干脆不去想了!
  左右她是吃够了那些苦药了,既然他主动提,那就让他也尝一尝吧。
  哼,可别后悔!
  “你说的话,都是真的?”
  他握着他的手,贴在他嘭嘭直跳的心上,“比真金还真。”
  温煦的面庞忽然闪过一缕名为坏心的风,她极快地挑动了下眉毛。
  他心中顿感不妙。
  此时,她甩开了他的手,跳下床榻,直奔外头去了。
  比及药熬好了,她亲自端来了一碗。
  便是端着它,那腥臭难闻的味道都要让她呕出来!
  这药,男人喝了确实是能抑嗣。
  可除了正经的药,不正经的药她也加进去了不少。
  什么苦,她就往里加什么。
  什么难吃,她就往里加什么。
  甚至,她还加了鱼腥草、香菜、苦瓜、茴香、洋葱、韭菜...
  把这些难吃的菜都熬煮出了味道,又都捞了出去。
  如今,眼前这一碗药,可谓是“不是毒药,胜似毒药”!
  她必要亲手喂他吃!
  此刻他正在书房,同他身边养的几个门客议论着什么。
  见她端药来了,什么都没有怀疑,端起药来,喝了整整一大口!
  无忧把眼睛睁得大大的。
  把脸凑得近近的。
  见他前一瞬还谈笑风生,入口吞咽的一瞬间,便不可控制地瞪大了眼睛!
  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!
  那整个好看又倜傥的五官,不由分说地纠结拧在一起!
  这药不苦不涩不腥不臭!
  可又苦又涩又腥又臭!
  一大口下去,他只觉得嗓子眼和舌头都麻了,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!
  他张了张嘴,却没有声儿!
  “哈哈哈哈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