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朝换代的乱象,现在才真正到了燕州。
  万成孤身一人去调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组织。
  福禄被平安送到县城,小哥仨挤在房间里,对这件事无从下手。
  叶青竹是被人用冷水泼醒的。
  右手应该是断了,左胳膊脱臼。
  前胸后背是鞭伤。
  双眼肿胀,只模糊看到一点光亮。
  昨晚把他们气狠了,刚被抓到的时候,就是一轮泄愤般的鞭笞。
  肉体上的疼痛,他都能忍。
  可他心疼妹妹菱角。
  傻姑娘一个,逃难一路,难得那么真心喜欢一个人。
  她送了自己最喜欢的簪子。
  蹦蹦跳跳,那么欢乐的对他们说,将来她也要那么自在洒脱。
  施舍馒头救命的地主,她感念恩德。
  救小七性命的医馆少东家,她也铭记于心。
  唯独黄河边的老板娘,她是不一样的呀!
  怎么可以是她?!
  小顺村的人,用善良和热情治愈他们,所以他不怪菱角打开心门。
  只恨他不够强。
  叶青竹眨着剩下一条缝的眼,想要看看,这些蛇虫鼠蚁长什么模样。
  “哟,醒透了,赶紧问话吧。”
  “不能这么快吧?”
  “肯定清醒了,你看,还瞪人呢。”
  下巴被人捏在手里,叶青竹只是反应迟缓,意识还在。
  “小子,问你个事儿,老实说了,你跟那个臭丫头都能活。
  否则,哥几个哪下收不住,弄死了你们可没处说理。”
  叶青竹扭动脖子,艰难挣脱。
  双手被麻绳吊着,疼痛像波浪一样席卷着他。
  “有、屁、就放。”
  “你奶奶的……”
  “哎!行了你,正事儿要紧。”
  “我问你,龙涎香到底长什么样子?哪里能找到?
  你说的越多,你跟你妹妹,还有你剩下的弟弟妹妹,都能安稳活着。”
  又是他娘的臭疙瘩!
  有完没完了!
  “臭的,白的,海里的。”
  那个之前就想动手的人,这次没忍住给了叶青竹两巴掌。
  脸上的痛感已经不明显,能感知到不轻的力道。
  “兔崽子,说点有用的!
  你爷爷我不知道这些?问你具体的呢!”
  叶青竹气若游丝的说道:
  “天材、地宝,有缘得见。
  我、我们,凡人贱命。”
  叶青竹摇晃着脑袋继续道:
  “贵物配,贵人,不该问我。”
  那个动手打人的气急败坏道:
  “老子不知道贵人喜欢这个?
  贵人肯说还用找你们?
  海外那帮怪人……
  含玉那女人也是废物。
  我看她是不想要她的崽子了……”
  “好了!
  让你的嘴歇会儿吧!
  每次都碎嘴的要命。”
  因为叶青竹的闭口不言,他又遭了一顿打。
  柳承收到崔良澈的消息,说是海先生他们在邻县找到一些线索。
  他们回来要县令公文,两县有意合力破案。
  柳承一刻都不想多等,去县衙求于亮,希望这件案子允许他参与跟随。
  孟先生颇有微词,这不是户房的人该参与的。
  再说他自己手里那么点东西还没学全乎呢,跟着报办案的瞎跑什么呀?
  最重要的是,叶柳承太重私人感情。
  按照他们自用人手培养,这样的他都不会看。
  谁能保证他以后几十年不徇私?!
  于亮劝他,法理人情,叶柳承还是个孩子呢。
  没爹没娘的长大,想来叶家老大和老二,充当了爹娘在照顾他们。
  这么一想,孟先生也就随他去了。
  海先生又带走大部分人,县衙几乎是个空壳子。
  再是人迹罕至的地方,只要有人,总会露出痕迹。
  两个可疑之处被圈定,何兆笙带锦峦县的人去比较危险一处,海先生他们则是去墓地。
  两个地方都偏僻无人,为了保证人员安全,还花银子招募了不少青壮随行。
  还没降雪的山路,已经是一年中最好走的时候了。
  海先生在路上还在教导项世博。
  刑狱大案多数与豪门贵族、世家门阀相关。
  燕州的情况,都不如宁州复杂,让他从浅入深,逐步学习。
  这些东西,终其一生都不一定能掌握二三。
  墓地深处,山庄的高墙大门,挡住了其中的各种黑暗交易。
  由树丛隔开的院落,每一处都是一根线,织一张网。
  含玉在其中,也不过是稍微重要的一个点而已。
  菱角坐等到天亮,周清潭提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。
  让菱角真真假假,提供点消息换人。
  菱角叹气,她也有想过啊。
  谁知道那个姓郭的狗官,到底跟他们吐了多少东西?
  含玉比她还急呢,收到消息后,立即带人找到菱角这里。
  “叶妹子,这几天委屈你了。
  我特意让厨房做了点好东西,来给你赔礼的。”
  菱角对着周清潭挑挑眉,这女人,装模作样的又想干什么?
  含玉想干啥?看人下菜碟呗!
  叶青竹在另一处被她的人打个半死,叶菱儿和她哥哥,就是互为筹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