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。”宫人犹豫的探手接过药膏,先前包扎的手帕已然透着血丝。
  说罢,宫人便端着碗离了原处,柳樱诧异的发现她干饭速度竟然比自己还快!
  难怪,她长的这么高!
  柳樱果断端起碗埋头干饭,心想青春年少正是干饭不长肉的黄金赛段,必须珍惜!
  夜幕之下,宫灯静燃,柳樱吃饱喝足懒洋洋的顺着廊道回主殿,脑袋回想先前宫人的话语,总觉得有些古怪。
  正巧宋管事从主殿出来,柳樱侧身让道时,忽地出声:“宋管事,西苑里宫人的衣物是自己洗,还是由别的宫人负责清洗啊?”
  宋管事顿步,目光看向长着一张人畜无害面容的女孩,并无怜惜,古板出声:“西苑里只有主子衣物由宫奴伺候清洗,而宫奴的衣服自然是自己清洗,柳侍读若无事就回主殿,否则夜禁时辰就要到了,小心受罚。”
  柳樱一听,心想那宫人应该是遭受到其它宫人欺凌,连忙义正言辞道:“我有一件关于西苑的不正风气的事要举报!”
  宋管事狐疑的出声:“你最好是确有其事,否则小心关禁闭。”
  “您放心吧!”柳樱随即带路,转道行进后院宫人屋院。
  寒风瑟瑟,宫灯光亮朦胧,眼前景象渐而飘远。
  而此时西苑主殿的岑栖提笔沾墨,视线看向瓶中梅枝,轻浅勾画,便是形神兼备。
  待顿笔之时,岑栖观赏墨画,颇为满意的命宫人将其悬挂藏书阁晾制储放。
  岑栖掌心捧着茶水浅饮,方才发觉女孩一直没露面,困惑道:“柳樱人呢?”
  “回主子,柳侍读随从宋管事去宫人通铺住所去了。”
  “她们去那做什么?”
  外间听候的宫人应:“不知。”
  岑栖闻声,微蹙眉,担忧柳樱触犯宋管事,叹道:“让柳樱赶紧回来服侍。”
  “遵令。”宫人退步应声。
  另一方夜色之中清洗堆积木盆衣物的宫人,手间伤痕破裂出血,又被浸泡泛白,更是严重。
  宋管事见此,不用多言,亦觉宫人之间有合伙欺负之疑,沉声道:“立即让这间通铺的宫人来领取自己的衣物!”
  柳樱见此,暗自松了口气。
  而主殿宫人匆匆来到身旁唤:“柳侍读,主子正找你呢。”
  “哦,好!”柳樱一听到话语,连忙动作,暗想美人姐姐这两日性情怪的很。
  一会不让自己服侍,一会又让人来找自己。
  柳樱匆匆行进到主殿外台阶时,掌心拍打衣物风雪,连忙跺脚换下绣鞋,方才干净的进入温暖内殿。
  将珠帘掀起,扑面而来的温暖让人倍感舒心,柳樱气息不平的迈步走近矮榻,只见美人姐姐面前正摆放着棋盘,困惑出声:“姐姐,有事吗?”
  “难道无事,我就不能找你?”岑栖指腹捏住一枚黑棋敲打棋盘,视线落向安然无恙的女孩时,心间又忍不住焦躁,自己真是多心。
  “没有,我以为姐姐心情不好,所以不想看见我。”
  “你知道我心情为何不好?”
  柳樱坚定的摇头,好奇的应:“我不知道原因,姐姐能告诉一声吗?”
  说起来,柳樱心里亦是困惑的紧,美人姐姐容貌气质看起来从容不迫,可实际心思比青春期的女生还要变化无常。
  岑栖抿紧唇角,才发觉女孩根本就没意识到惹自己不高兴,沉闷道:“你陪我下棋,再说。”
  柳樱闻声,盘坐在一旁,而后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压根就不会下围棋呀!
  “额、这个,我们下别的棋,怎么样?”
  “不行。”
  岑栖说话间,先行落下棋子。
  柳樱只得硬着头皮落子,心想大不了就是输,反正又不赔钱!
  棋子落声渐响,岑栖发觉女孩落子毫无章法,根本不会下围棋,视线看向她一本正经模样,出声:“先前你去做什么?”
  “西苑有一宫人遭受其它宫人欺凌,她替别的宫人洗冬衣双手都裂开出血,所以我让宋管事主持公道。”柳樱落下棋子应声。
  岑栖思量道:“这宫人就是你白日采雪提及耽误时辰的人?”
  “嗯,她似乎不太会说话,对人很谨慎紧张。”柳樱没多想的说着,却见美人姐姐落子动作忽地停顿,抬眸张望,“怎么了?”
  “你是不是以为宫人会因此而感激你?”岑栖看着女孩沾沾自喜的模样,没来由得不高兴出声。
  “我只是想帮她而已,没想过获得感激,姐姐为什么会这么问?”
  “你确定没想过,而不是没发现?”
  岑栖目光看向过分天真的女孩,指腹落下棋子,清冷嗓音徐徐说道:“人的行为通常都是由利益为根基,因而才有古书列传记载,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,利指代可触碰的银财等,而益则是精神欢愉,你享受帮助她人脱离苦难而获得满足,并且因此而洋洋得意,难道不是吗?”
  话语轻柔却比刀锋还要锋利,柳樱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,面色陷入沉思,笨拙的应:“我是会觉得开心,但我没有幸灾乐祸她的苦难,只是高兴她不再被欺负,所以姐姐说的不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