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。
  陵兆匪夷所思的盯着自己的手,“操,干嘛呢这是?!”
  简直就像个趁主人不在家偷摸进别人房间的变态……
  他迅速关上衣柜门。
  沉沉呼了口气,嘴里自言自语。
  “我只是来送一束玫瑰花而已,别的什么想法都没有,呵,一个暂住民嘛。”
  他定了定神,再次环顾了一下房间。
  接着。
  又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床边,那是他之前睡过的地方,如今却没什么理由再次躺上去。
  弯腰。
  手掌落在被子上,柔软的触感传来,似乎还残余着一点香气。
  抬起指腹嗅闻,随即又像是被烫到一般,迅速直起身,
  “见了鬼了,真的是……”
  陵兆抽了自己一巴掌,神色紧张地看向门口,发现没人经过后,才暗暗松了口气。
  他依旧冷着脸,只是那耳垂的颜色愈发红了。
  伸向枕头,拿开,下面是一个丑丑的粉色小花环。
  由于干涸,易碎,他的动作很轻。
  不过拇指粗细的花环,做工粗劣,他拿起来,懒意地垂着眼。
  也不知和谁说。
  “既然给了我,那就是我的。”
  他放在盒子里,带走。
  仔细地将弄乱的被子铺平,把自己碰过的东西放回原位,没留下一点痕迹。
  陵兆走路的步伐极轻,像做贼似的,生怕发出一点声响。
  大厅闹哄哄的。
  逃难回来的拾荒者们正聚在一起聊天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和恐惧。
  他们刚刚遇到了流浪者,拼命逃跑才得以回来,然而还有许多人没在其中,可能凶多吉少。
  “那些暴徒简直就是恶魔,见人就杀,我们能逃回来真是万幸。”
  “不知道还留在那里的人怎么样了,恐怕……”
  另一个人说着,无奈地摇了摇头,
  他们还在聊。
  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带着愧疚和懊悔的语气。
  “有一个很漂亮的小男生也没出来,我当时太着急了,来不及喊他,现在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。”
  那些流浪者的手段极其残忍,被他们抓住的人,估计都会被灭口。
  陵兆恰好走到外面,听见了这些话。
  向来对待任何事都面不改色的人,此刻慌了神。
  下颚收紧,眼眸森冷,“你说谁没出来,住d—5029的那一户?”
  他的气势瘆人。
  被质问的中年男人顿时哆哆嗦嗦起来,他双腿发软,几乎要瘫倒在地。
  “好像就是他,特别白,脾气很软的一个男生。他当时在二楼,跑得慢了,我没看见他和我们一起……”
  陵兆脸色低沉,瞳仁骤然缩紧,眼底的慌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。
  杀意四起,发出令人胆寒的冷意。
  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。
  一把揪住中年男子的衣领,“在哪个位置遇到的?给我说清楚!”
  完全没了平日里格外注重的风度和洁癖,这一会倒也不嫌脏了。
  他只想赶紧知道安絮的情况。
  那人被吓得面无血色,眼泪都快出来,语无伦次的回答。
  “我们去了沙漠深处的废弃工厂,当时那群流浪者突然就出现了,他们闯进来……”
  简单描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。
  陵兆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。
  所有人默默离他更远了些,避免被波及。
  鹰钩鼻下属火急火燎地跑来,喘着粗气说。
  “老大,收到了流浪者的宣战书,赤裸裸的挑衅啊,你说我们要不要准备?”
  陵兆匆匆掠过一眼。
  把那张画有血腥图案的纸张撕碎,眼底却是无尽的冷意。
  鹰钩鼻男人又喊了一声。
  “老大,您怎么看?”
  陵兆淡定的表象破碎,抬手重锤到墙上。
  今天特意梳理的发型变得凌乱不堪。
  精心搭配的衣服起了褶皱,他脸上的表情阴鸷可怕。
  鹰钩鼻男人不知晓安絮也被抓了,还觉得奇怪。
  之前发的宣战书,老大也只是一把火燎了,没现在的情绪那么可怕。
  “怎么了?”他低声问别人。
  年迈的拾荒者心有余悸地挪得更远了一截。
  “我也不知道啊,好像是说……流浪者绑架了不少拾荒的人,其中有一个就是住d—5029那户的。”
  鹰钩鼻男人瞪眼,脸上轻松的神态消失,“安絮?”
  再次确认,“是他吗?”
  同住d区的人点了点头。
  “对,就是他,他还和另一个很厉害的女生在一起,可能都被抓了。”
  鹰钩鼻男一拍大腿,当机立断要去救人,样子比陵兆还急切。
  “老大,我这就带兄弟们去接他,您放心,我保证肯定让他平安回来。”
  他当即就要走。
  “快点快点,别磨蹭了。”
  陵兆攥成拳头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  在下属快要离开前,他蓦地伸出手拦住,“把车钥匙给我。”
  语调冰冷。
  往日里的矜贵优雅消失无踪,此刻只有愤怒在他的脸上肆虐。
  他自己向来不是个好人,但也没做出过把流浪者的住民绑架的下作手段。
  祸不及普通人,刑妄这个崽子,他要亲手杀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