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往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,但因为有祭品的存在, 只需要将她们留下来殿后,几人就能全身而退。
  可眼下, 祭品没了。
  “主、主子,怎么办?”老仆哆嗦着问。
  “躲。”高县尉言简意赅。
  兽群突袭, 硬刚并非良策。
  想到这, 他看向祭台处的石板,老仆当即领会是指躲进此处。
  可,真行得通吗?
  里头可是深坑啊!掉下去不死也半残, 还不如爬到树上避一避。
  身体快过脑子, 顾不上其它,人直接跑向一侧粗壮的大树,拼命往上攀, 姿势虽然滑稽, 动作倒是矫健, 其他人有样学样, 纷纷往树上去。
  高县尉像看死人一样看了他们一眼, 随即匆匆往墓洞方向跑。
  在深山被兽群盯上, 爬到树上并非绝对安全。
  因为, 猎物看得见,就不会轻易放弃。
  何况尝过人肉滋味, 它们只会更加疯狂。
  撞树、攀爬、蹲守......就看谁耗得过谁了。
  时间相对充裕, 老仆爬到了高处, 镇定下来想起关心主子,往下一看人已经没影了, 左顾右盼才看到他朝远处去,身后野兽穷追不舍。
  看到这,老仆心底竟涌现出一丝期盼,要是对方葬于兽口,自个不成了脱缰之马,可尽情驰骋了?
  但下一刻,他傻眼了。
  人呢?就一晃神的功夫,怎么就凭空消失了?
  等等,那野兽是被什么绊住了?
  视线不由
  转向祭台处,莫非那就是另一个入口?
  原来,主子不是说打开石板躲,而是这样躲,怎么不早说?!
  意识到这一点的老仆,抱着树干欲哭无泪。
  看到树下打转的野兽,他更后悔了。
  自己要是像不远处那人一样,不小心掉下去了,马上就会被生吞活剥。
  于高县尉而言,仆从活下来与否不重要,重要的是,此时此刻他再次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地方,总有种奇怪的感觉。
  就好像这里进来过其他人一样,还能听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、说话声。
  可能是梦境的缘故,他并不想往里走,反正外头的野兽进不来,待在入口附近还能看到光亮。
  但也正是因为离墓洞近,嗅觉灵敏的野兽根本不想走,不停伸爪刨洞,试图闯进来。
  为了尽快摆脱这种境地,高县尉只能摸索着往最熟悉的墓室去。
  之所以去那,是因为唯独那一处,有光亮。
  黑暗中会放大人的五感,也会加深人的恐惧。
  女人孩子的呜咽声、说话声四处飘荡着,让人分不清来自哪个方向。
  这会,高县尉压根没往可能是戚渺等人的方面猜,因为他坚信,除了自己,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入口。
  那么,就只剩下一个可能。
  男人身子僵住,前些年被献祭妇孺临死前哀嚎哭求的样子历历在目,几乎是刹那间,他的后背就被冷汗打湿了大半。
  没等压下如此荒诞的念头,就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,一会轻一会重,像是怕人察觉,又像是故意让人发现。
  高县尉高声喝道:“谁?出来!”既为壮胆,也是立威。不管人神鬼,都欺软怕硬,自己要是退缩,对方必得寸进尺。
  岂料,来人只轻笑了一声,便再无动静。
  高县尉只觉头皮发麻,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,几乎要蹦出来。
  相较未知,外头的野兽变得不那么可怕。
  来不及细想,他拔腿就往洞口方向冲。
  幸运的是,已经没有野兽蹲守,它们正围堵其他人。
  有了光亮,高县尉理智回笼,见到墓洞处的痕迹,凭借曾经的猎户技能,当即得出有人进出过此地的结论,并且,不止一人。
  终于,他想起了那群本该任其揉捏的妇孺。
  加之方才听到的声音,断定里头闹出动静的十有八九是她们,难怪能在短时间内消失。
  本就该葬身于此,自己主动送死,也挺好。
  待会逮到人,简单完成献祭,捎带两个幼童,以便就此脱困。
  这般想着,他又遁入了黑暗之中。
  而戚渺像是知晓他会去而复返般,等在了岔路口,待听到对方脚步声,装作受到惊吓,将其一步步引入多了好些白骨的那间墓室。
  要还债、想祈愿,当然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作注,才显得有诚意不是?
  那些因他私欲枉死的冤魂,想必很乐意看到对方和自己一个下场。
  得知戚渺的打算,系统从利益角度出发:【宿主,高县尉有权有财,留他一条命更划算。】
  【不,你错了,他活着,顶多榨出九成九,如果他没了,就都是我的了。】戚渺隐在暗处,静静等着。
  系统:有道理。
  民不跟官斗,可若官没了,那就是自由竞争市场了。
  县尉在别处出事,官府都会彻查到底,可在深山老林,就不同了。
  何况,他是自己来的,只是,再没走出去罢了。
  砰!
  一具高大的身躯应声摔倒,激起满地灰尘的同时,也让不远处的尸骸跟着颤了颤。
  “谁......啊!”没等高县尉从狼狈中起身,又被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重重踩了一脚,他似乎听到自己脚腕处骨头断裂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