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后她也拜。
  婉娴好奇地打量张祯,“九妹妹,你比以前还好看。”
  还是一样的眉眼,但以前再美,也如泥塑木胎,现在却像泥塑木胎活了过来,轻盈灵动。
  张祯笑道,“四姐姐,你更好看。”
  在她印象中,大伯母杨氏乃是古板守礼之人,希望女儿温婉娴静,故而取小字婉娴。
  但事与愿违,婉娴并不温婉,是活泼好动那一款。
  得她夸赞,婉娴摸摸自己的脸,笑道,“咱们都好看,张家就没有难看的人。”
  如意伸手羞她,“这话,咱们不能自己说,得别人说。”
  婉娴挑眉,“我就自己说了!不服,来战!”
  不得不说,昨天那一架,让她打出了勇气,更打出了自信。
  如意拱手认输,“不敢不敢,谁敢与张四将军争锋!”
  说着自己也忍不住,和姐妹们笑成一团。
  自家姐妹受了伤,头上还缠着绢帛,她们本该安静沉痛,不该欢笑吵闹。
  但和恢复神智相比,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,简直可以忽略不计。
  张祯也跟着笑,笑完正色道,“四姐姐,姐姐,十妹,十一妹,谢谢你们!”
  婉娴故作豪迈,“谢什么,咱们是一家人。你被欺负,等于我们也被欺负!”
  雪玉也道,“九姐姐,你别说那见外的话。”
  灵雁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,孩子气地道,“九姐姐,谁欺负你,我便打谁!”
  如意则有些歉疚,“神悦,你不怪我就好。”
  若非她恳求,阿娘也不会让她带神悦去周家。
  她好端端地带人出去,却没能好端端地带回来,这是她的错。
  第4章 老天爷,你是在玩我吗
  张祯笑道,“怎会怪你?姐姐,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出去长长见识。”
  如意是个善良的小姑娘,事事都想着妹妹。
  自己能出去玩,便也想带妹妹出去玩。
  出了意外,最难过懊恼的便是如意。
  她若不穿越过来,让小张祯有了神智,这事儿必成如意的心结。
  如意眼眶微湿,“终归还是我没照顾好你。”
  虽然阿爹、阿娘没怪她,可她还是很自责。
  张祯挽着她的手,微笑道,“姐姐,你很好,你尽力了!”
  如意微一低头,用手帕擦了擦眼睛。
  婉娴笑道,“九妹妹因祸得福,你还哭什么?昨日最先动手的可是你。”
  如意不好意思地道,“我先动手,你先动脚。”
  雪玉忙道,“我扯了她们头发。”
  灵雁:“我抓了她们的脸!”
  几人说起昨日战况,都是兴致勃勃,大有意犹未尽之感。
  雪玉还道,经此一役,以后没人敢再欺负张家女郎。
  婉娴忽神秘兮兮地道,“九妹妹,你知道王家那几个为何害你么?”
  张祯:“阿娘说,是因为嫉妒。”
  婉娴摇头,“不只是嫉妒哦。”
  张祯:“那是为什么?”
  婉娴将屋里伺候的丫环们都打发出去,道:“我说了,你们可不许外传,也不许告诉阿娘和婶娘们,自己知道就行。”
  大家都点头,婉娴才小声道:“周三娘悄悄跟我说,王四娘正和皇甫六郎议亲,皇甫六郎似乎不大愿意。”
  如意微怒,“这关神悦什么事?”
  婉娴声音更小了,脸也有点红,“你还记得么?去年秋日,我们去陵溪玩耍,九妹妹也去了。路上遇到一群郎君,皇甫六郎也在其中,他看到了九妹妹。”
  如意呆了呆,“看到了,又如何?”
  婉娴有些自豪,“磨着大人要与咱家结亲,看不上王四娘。”
  痴傻时的九妹妹,就能让皇甫六郎动心,王四娘却不能。
  这说明什么?说明张家女远胜王家女。
  如意更生气了,声音也不自觉放大,“所以这是无妄之灾!王四娘该怪的是皇甫六郎,怎能迁怒神悦?”
  婉娴紧张地道,“你小声些,别让丫环们听见。”
  阿娘不喜她说这些闲言碎语,知道了定会罚她。
  屋内静了一静,雪玉悄声道,“皇甫六郎好风仪。”
  说起这个话题,婉娴立时把母亲的教诲抛之脑后,反驳道:“卢大郎才好风仪呢。”
  她们正是半大不大的年纪,已经会欣赏少年们的美丑,私下里也会讨论比较。
  灵雁天真地道,“阿娘跟阿爹说,王五郎容仪出众,家世也最好,叔祖父还是王司徒,堪为良配。”
  张祯本含笑听着,忽闻“王司徒”三字,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。
  脱口道,“王司徒?”
  灵雁笑道:“是啊,王五郎的叔祖父就是王司徒,阿爹说他极得董太师看重。”
  有个王司徒,还有个董太师!
  天耶!
  要问张祯什么感觉?
  便仿如晴天一个霹雳,当头一个闷棍。
  深吸一口气,尽量平静地问如意,“姐姐,现在是哪一年?”
  如意知她此前痴傻,也不以为怪,道,“初平三年。”
  张祯用力闭了闭眼睛,又问道,“几月?”
  如意:“三月。”
  张祯:“我家是在长安么?”
  如意颔首,“没错。”
  接下来她们说了些什么,张祯都没上心,搭话也是顺口敷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