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屋里香炉里也点着这种香,不知道是什么配方,许昭只能闻到桂花味。
  当然,他现在满鼻子都是年牧归身上的味道,一种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的味道。
  大概是人味吧,每个人身上味道都不同,这些味道,只有亲近的人才能闻到。
  许昭想着,自己是年牧归亲近的人。
  他觉得很安心,也有一丝快乐。
  正愣着神,嘴巴被轻轻掰开,塞进来个滚烫的东西。
  许昭顿时有些呼吸不畅。
  他只能挺直上身,更用力地仰着头,使自己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。
  眼泪同样热乎乎的,珍珠似的,在他脸颊上迅速滚落。
  “珍珠。”他听见年牧归叫他。
  他想要回应,一开口,嘴里东西被塞得更深,甚至在他喉咙口戳了一下。
  许昭已经没办法去想年牧归身上的“人味”了,好像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,什么都想不了。
  “珍珠。”年牧归又叫他。
  许昭用力仰头,喉咙里发出点声音,费力回应着他。
  房间里的桂花味已经闻不到了,许昭现在满鼻子都是年牧归身上的味道,仿佛被迎面拍了个浪头。
  “珍珠。”年牧归明知道他说不出话,还是偏要叫他。
  “呜。”许昭仰着头,眼睛上蒙着的布被一点点浸湿,颜色慢慢变深了一些。
  他突然很想听到年牧归的声音,哪怕不说别的,只是叫叫他。
  珍珠。
  他从前不叫这个,现在也没什么人这么叫他,只有年牧归。
  许昭也在心里叫他。
  ……
  被年牧归放开的时候,许昭几乎是一瞬间脱力,向前倒去。
  他知道年牧归会接住他,他也的确被一个怀抱稳稳托住。
  “不准吐。”年牧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些不可违抗的意味。
  许昭使劲点点头,伸手顺着年牧归的胳膊摸摸,抓住他的手,放在了自己脖子上。
  他格外用力地吞咽着,按住年牧归的手,叫他感受自己的动作。
  嘴角似乎还有一些,他伸出舌尖,认真地舔干净。
  然后,许昭仰起头,隔着眼睛上的布条,直勾勾“看”着年牧归。
  脸颊的皮肤泛着红,布条遮盖的地方在轻轻发抖,嘴巴附近一片狼藉。
  像刚吃了一碗乳酪茶的小猫。
  年牧归一抬手,解开他脑后的绳结。
  薄薄的布条滑落,露出乖巧的一双泪眼,仍直勾勾盯着他。
  年牧归觉得胸口被使劲托住揉了一把。
  “难不难受?”年牧归手指在许昭喉咙口按了按。
  他忍住了把许昭一把抱住吃干抹净的冲动,虽然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。
  许昭现在这副样子确实有些叫人难以忍耐,眼睛里半点杂质都没有,含着一汪泪,就这么盯着你。
  年牧归觉得自己又有点要炸了的冲动。
  “还好,”许昭一开口,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了,“一会就好了。”
  年牧归伸手把他搂进怀里,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像在哄小孩,跟方才的粗暴行径完全不一样。
  “要不要休息一会,或者吃点东西?”年牧归问他。
  许昭摇了摇头,“不用。”
  他现在说不上累,只是觉得发软,想靠在年牧归怀里,闻他身上的味道。
  年牧归笑笑,胸口的震动在耳边格外清晰,“那,咱们到窗边去吧。”
  “那里视野好。”
  许昭还没反应过来年牧归说的这个“到窗边去”是去干什么,已经为什么要“视野好”,便被不容反抗地抱起来,走到了窗边。
  这里是三楼,打开窗户,外面正好是条巷子。
  京城这一片很少有高楼,瓦舍这层是附近最高的地方,在窗边向外看,视野确实好。
  只是,等年牧归真的从后面抱着他…
  许昭才真的理解了年牧归的意思。
  他顿时羞到了极点,费力转头看着年牧归,压住声音道:“不行,会被人看见的!”
  “不会,”年牧归把他往上抱了一下,许昭惊呼出声,赶紧用力抓紧了窗框,“这里能看到别处,别处却看不到这里。”
  “即便看到了,两个衣衫整齐的人相依着,临窗看景,有有什么不妥?”
  也是…
  许昭也是这会才意识到,年牧归专门没脱两人的外衫,只褪了衬裤。
  虽然窗台以下污秽不堪,窗台上面那部分,却还是整整齐齐极为体面的。
  风吹过来,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,额前碎发粘到脸上,又被年牧归仔细捋好。
  “年牧归。”
  许昭很少会叫他的大名,这回也许是在窗边做这些顶顶羞耻的事,叫他有了破罐破摔的心情。
  反正想叫便叫了。
  年牧归。
  他身后紧紧抱住他托住他撞着他的人。
  “嗯,”年牧归在耳边回应他,“我是。”
  许昭的声音被撞得有些破碎,他努力转着头,去看年牧归,“其实…我不是许昭。”
  “嗯?”年牧归俯身在他嘴上亲了一下。
  “我的意思…意思是,”许昭看着他,眼泪有些模糊,“我不是真的你认为的…许昭。”
  “我是另一个…啊…许昭…”
  年牧归并没有停下动作,也没有想象中的惊讶,而是身上捧着他的脸颊,说:“我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