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也舍不得闺女,但既然婚事已定,沈焱只想女儿顺心即可。
  再则,景昭的病情,沈焱也担心他撑不到八月份成婚。娇娇那么在乎他,到时怕不是要遗憾终生。
  就这样,等沈棠收到消息后,婚期已经定下来了。
  听到这么快就要成亲,就连一向淡定的沈棠,都有些紧张起来。
  “竟然这么快……”
  婚事需要准备的东西她不担心,府里的管事总会按照规矩安排好。
  她现在要琢磨的是,这沈家的管家权,该交给谁。
  “紫萱,你说我出嫁后,谁适合管理沈府后宅?”沈棠有些发愁。
  这话把紫萱问住了。
  “小姐,如今能管理后宅的,除了老夫人,就只有两位姨娘。”
  “只是如姨娘私心重,许姨娘沉闷寡言,老夫人又……”
  紫萱欲言又止,到底不好说老夫人的不是。
  沈棠却明白她的意思。
  如姨娘自私,若是她掌家,这沈府不日便会成了她与沈清禾的私库。
  许姨娘恍若隐形人,从来不与人交际。
  至于祖母,年事已大,又拎不清。
  这三个人都不是合适人选。
  沈棠头疼地揉揉额角,放下笔墨,站起身。
  “算啦,你陪我出去走走吧。”
  她有些心烦,账本是看不下去了。
  “是,小姐,需要准备马车么?”紫萱询问。
  “不用了,随便走走,应该不会走多远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不想惊动旁人,两人悄悄从后门离开。
  无意间,便走到了仙蕴楼附近,正想要上去坐坐,就感觉胳膊一紧。
  一个浑身酒气的男子,醉蒙蒙地看着沈棠。
  他面容俊俏,鼻梁高挺,眼中的浑浊之气,却损了这份好颜色。
  一张嘴,一股酒气传来。
  “你是哪家的美人儿,长相好生标致,不如上去陪爷坐坐。”
  男子一身墨色长衫,是用上好的蜀锦所制,腰间佩戴的玲珑白玉,至少价值千金。
  看得出家境应是不错。
  沈棠一个巧劲挣脱开胳膊,眼神疏冷。
  紫萱挡在沈棠身前,隔开两人。
  自报家门,“我家小姐是骠骑将军府的小姐,尔等休得无礼。”
  听到紫萱说明来历,男子身后的随从面色微变。
  “宁公子,这位是沈家小姐,咱们还是走吧。”
  听闻沈家小姐就要嫁到靖远侯府,这两家他们这些人可惹不起。
  身后的跟班都起了后退的心思。
  宁远却顿时面色羞恼,带着醉意的眼中多了几分不善。
  声音阴沉地问道:“你就是沈棠?”
  “你是谁?”
  看出他眼中的敌意,沈棠有些莫名。
  宁远冷笑出声,“沈大小姐果然贵人多忘事,怪不得当初拒绝我宁家的求亲,原来是攀上了靖远侯府的高枝。”
  “我堂堂刑部尚书的嫡子,淑贵妃的亲侄子,还配不上你一个边关回来的粗野女子不成?”
  当时因为沈棠的拒亲,他没少被人嘲笑。
  都说沈家是嫌弃他纨绔风流,才不愿与他结亲。
  要不是家里不允许他冲动,他早就出手收拾沈棠了。
  这次既然偶遇,宁远便想好好出一口气。
  他给身后的跟班使了个眼色,“把人给我请上楼!”
  说着,率先伸手抓向沈棠。
  沈棠眸色一厉,手暗暗蓄力,正想反击。
  就听“哗啦”一声,一壶酒水从天而降。
  宁远被淋个正着。
  头上的发髻被冲散,发丝粘在脸上,显得有些狼狈。
  怒火中烧地抬起头。
  “是谁?哪个不要命的敢偷袭小爷?”
  一个面容白嫩的小公子,从酒楼二层探出脑袋。
  他身形瘦弱,面上还带着病弱之色,骂人的声音却分外响亮。
  “宁远,欺负个小姑娘,你还要不要脸啊?!”
  “你一个外室所出的私生子,若不是宁夫人无所出,哪里会把你记在名下。”
  “有这般好运,却不珍惜机缘,书半点没读,吃喝嫖赌样样精通。”
  “沈姑娘如果放弃靖远侯爷,选你这么个酒囊饭袋,才真是瞎了眼了。”
  说完,小公子靠在窗沿,笑得十分张扬。
  看见来人,宁远眸光微顿,忌惮的目光在他身侧流转。
  发现没有旁人后,心里的忌惮消失。
  “成渊,你个多管闲事的病秧子。”
  “今天贾世子不在,你以为还有人护着你么?”
  “有本事你下来,看爷不把你的牙打掉。”
  成渊翻了个好看的白眼,知道宁远这是看舅舅不在,才敢这么嚣张。
  “下来就下来,小爷还怕你不成?”
  他转过身,快步从楼内走出来。
  沈棠刚刚看得不分明,此时才看清成渊的全貌。
  莫名地愣了一瞬间。
  一向镇定的紫萱,视线忍不住在沈棠与成渊间转动。
  低声道:“小姐,这成少爷眉眼和小姐好像啊。”
  若成渊是个女子,怕是和沈棠能有五分相似。
  只是沈棠更加妖冶潋滟,成渊更加放荡不羁。
  沈棠也有些惊讶,自然地升起几分好感。
  成渊手中甩着一把折扇,走到近前后,自然的挡在沈棠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