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母,我会好好待文茵的,不会再干浑事了。”
  老太君懵了,“前几日你还躲着文茵,连她生病都不来瞧一眼,怎么突然又改变心意了?”
  都说女人善变,老太君觉得自家这孙子才是变脸最快的人!
  谢安清了清嗓子,“之前是我不对,以后不会再躲着她了。”
  老太君神色严肃,“你真要纳文茵?”
  “嗯,真的。”
  “不会再反悔了?”
  “不会了。”
  老太君琢磨了一下,“这事先不要声张。”
  再出尔反尔几次,文茵的名声都要败光了。
  谢安明白老太君的意思,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,这次他是真心的。
  虽然不能给文茵正妻之位,但他会尽全力对她好,不会让人欺负她。
  等有了继承人,他再和文茵生几个孩子,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分开了。
  老太君叹了一口气,难道这就是好事多磨吗?
  在柳文茵的床边坐了好一会儿,直到天色渐暗才离开。
  谢安没走,遣退了下人。
  在柳文茵的床边坐下,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怎么看都看不够。
  最后,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柳文茵的手。
  “文茵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  “快醒醒吧。”
  “别怕。”
  第41章 她也不需要你的喜欢
  谢安一直守在柳文茵身边,半夜的时候她好像醒了,又好像没醒。
  含糊不清地呓语着什么,时不时还会浑身打颤。
  谢安以为柳文茵冷着了,又让人给她添了锦被。
  听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,谢安靠近柳文茵,也只听到“错了”,“不敢了”这些字眼。
  亲眼看到柳文茵在昏迷中都不得安生的样子,谢安又后悔又心疼,恨不得替她承受了所有痛苦。
  握紧她柔若无骨的皓腕,轻声安抚她,“做错事的人不是你,别怕。”
  “就算你做错了事,也没人敢那么对你……”
  柳文茵很难受,血腥的场面在脑子里一遍遍重现。
  那血红得刺眼,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如影随形。
  迷迷糊糊之中,她好像听到了谢安的声音,最后与那道冷漠的声音融为一体。
  “谁再惦记妾室的位置,这就是下场……”
  一遍又一遍,在脑子里回荡。
  画面一转,只有满地的尸体,血流成河。
  柳文茵看不清尸体的模样,入目只有大片大片的血红。
  她觉得很难受,但又找不到原因。
  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,隐入鬓发之中。
  柳文茵眼角的泪刺痛了谢安的心。
  她向来没心没肺,还是个会挠人的野猫,可他却让她哭了一次又一次。
  手掌覆在她的眼角处,一手濡湿。
  谢安再也压抑不住翻涌的疼痛,低头亲吻她的眼角。
  只要柳文茵能从梦魇里清醒出来,不管是骂他,还是打他,他都甘之如饴。
  不管谢安怎么祈求,柳文茵还是没完全清醒。
  要么发热呕吐,要么就是说胡话。
  反反复复,折腾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。
  谢安没办法看着她受苦,第二日便请来了太医。
  “受惊不是小事,如果惊吓过度可能会出现精神失常、梦魇、头晕、头痛这些情况,若是心理承受能力不足,当场惊厥死亡都是有可能的……”
  谢安不想听这些,但太医还在说个不停。
  越听,他的脸色就越难看。
  这人真是个乌鸦嘴!
  “我请你来是治病的,不是听这些。”
  太医捂了捂嘴,他这是犯病了。
  每次遇到不常见的病症,就会控制不住跟人说道一番……
  谢安盯着太医,眼里满是危险。
  仿佛在说:想好了再开口。
  “表姑娘身体未愈,又受了惊,才会浑浑沌沌醒不过来,喝几副安神汤,休养几日应该就能好。”
  谢安还是不放心,“你说的精神失常……是怎么个事?”
  太医清了清嗓子。
  “长话短说。”
  太医:“……”
  “受过惊吓的人情绪容易紧张,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可能就会被吓到,易怒、焦虑不安、睡不着觉,这些都是精神受损的表现,更有甚者,还可能会大喊大叫,言行举止失常……”
  候在一旁的小月默默流下了眼泪。
  太医说的,和疯子有什么区别?
  以前她就听说过,有人撞见杀人的场景,被吓疯了。
  要是表小姐也病得这么严重,这该如何是好?
  谢安的心也沉了下去。
  现在文茵还没彻底清醒,等她醒来以后精神状态怎么样谁都说不好。
  他真没想到处置一个下人,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伤害。
  早知如此,他不会为了杀鸡儆猴,要求清风院里所有人都去看处置结果。
  她明明最胆小了。
  喉结滚动了一下,看着又一次陷入昏睡的人,谢安问:“她什么时候能醒?”
  只要人能醒来,哪怕她出现了其他症状,他们也可以慢慢治。
  谢安下颌绷紧,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,就算柳文茵变成了傻子、疯子,他也不会放开她。
  是他做事欠缺考虑,吓到了柳文茵。
  她这辈子,合该由他来负责。
  太医在后宫当差,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见。
  胸有成竹道:“最多五日,不过醒了以后是什么情况,谁都说不准。”
  谢安心情沉重,连太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。
  柳文茵的情况没有好转,他完全没有精力干别的事情。
  就连王家那边,他都懒得关注了。
  老太君来韶光院,见孙子亲自给人喂药,还给人擦脸擦手,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柳文茵,终于相信他之前说的话是真的。
  心里又高兴又发愁。
  听见老太君的叹气声,谢安有些诧异,“您不该高兴吗?”
  “我高兴,又不高兴。”
  “有什么不高兴的?”
  老太君忧心忡忡,“有你照顾文茵,祖母自然是高兴的,可当妾就是低人一等,你过分地护着她,那就是宠妾灭妻,轻则累及名声,重则影响仕途。”
  “可你若是不护着她,她要是受委屈了该怎么办?”
  这个问题谢安早就考虑过了,他也是看王姑娘品性端庄,不会欺负柳文茵,这才应下了亲事。
  “日后孙儿不会再纳旁人,后院清净,想来王姑娘不会和文茵过不去。”
  只要有子嗣,纳不纳妾都是小事。
  “祖母希望你和乐薇举案齐眉,夫妻和睦,又怕你忽视了文茵。”
  人就只有一颗心,哪里做得到一碗水端平?
  不管是倾向柳文茵,还是倾向王乐薇,总有不好的一面。
  老太君这辈子就没这么愁过。
  以前自己的丈夫纳妾,她只需要一门心思管理内宅就好。
  那个时候她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,和谢家的利益,目标明确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