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军之前围城,不但建造了很多战壕,还有不少碉堡。
  尽管湘军撤退的时候,把这些堡垒都炸掉了,不想留给苏曳。
  但是苏曳新军,还是用最短的时间,将这些堡垒修复。
  他的新军不但火炮猛,枪法也猛。
  近三千新军,全部在一人多高的壕沟里面,从容地瞄准射击。
  一百五十米的距离,对于新军的步枪来说,是非常舒服的有效射击距离。
  但对于太平军的火枪,弓箭来说,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远了。
  双方依旧是呆战。
  苏曳也不攻城,每天就是远距离射击。
  前面几天,给九江太平军到来了不小的伤亡。
  但是很快,太平军那边也就学乖了。
  那我们也不露头,我们就躲在城墙后面。
  我们的火枪打不准,那我们就不打。
  反而用弓箭,大量的弓箭手,进行抛射,覆盖性射击。
  几十门火炮,也不断发射。
  就凭几率。
  运气好的话,打得准,就能把炮弹打入新军的战壕里面。
  尽管命中率很低,但只要打入战壕里面,哪怕比较原始的开花弹,在狭窄逼仄环境内,也能造成伤亡。
  但是,九江守军有一个致命缺点。
  物资不够多。
  火药不够,炮弹也不够,无法允许他们进行这么奢侈的浪费。
  护城河,没有吊桥。
  苏曳就让辎重兵搬来大石头,强行填河。
  天平军守军发现后,立刻对填河的辎重兵进行猛攻。
  苏曳新军立刻进行火力压制。
  上千支步枪,十几门火炮,某一段城墙进行压制。
  一时间,确实把这段城墙上的太平军压得抬不起头来,在某个区域之内,苏曳新军确实拥有强大的火力优势。
  但是……
  太平军的血性,被彻底激发出来。
  他们源源不断地冒着苏曳的火力压制,就是对着这群辎重兵打。
  就这样!
  短短半个时辰。
  双方的伤亡,超过了之前三天。
  单纯战术上,苏曳肯定是赢的,双方伤亡比很悬殊。
  但是……苏曳新军才几个人?
  每一个都很宝贵。
  他只有不到三千人,对方有一万八。
  这短短半个时辰,近距离的交火。
  苏曳这边,伤亡二百多,林启荣那边伤亡过千。
  他心痛得哆嗦。
  这样打下去,是不行的!
  当然,苏曳也没打算这样打。
  这几天的交火,就是要让林启荣的太平军知道,强中只有强中手。
  我们新军很强。
  战斗力,超过你们。
  先收起你们的傲气。
  新军是要打大仗,打硬仗,但不是现在。
  ……
  接下来,苦日子来了。
  随着春天的到来,桃花汛来了。
  大雨下个不停。
  九江城外,变成了泥泞地。
  战壕里面,都是积水。
  身上时时刻刻都是湿漉漉的。
  苏曳的新式步枪,虽然下雨也能开火,但不管是步枪还是火炮,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些许的影响。
  当然,太平军弓箭受到的影响更大。
  双方的战事,就这么僵持在那里了。
  兆布找到了苏曳,道:“大帅,我有主意。”
  苏曳道:“你说。”
  兆布道:“天津靠近海边,几乎每年春天都有霍乱疫情,而这个天气,九江城封闭,最容易传播瘟疫了,我们把大量的衣服,大量有霍乱瘟疫的尸体投入城内,等着里面爆发瘟疫,我们再……”
  苏曳摇了摇头道,却没有说话。
  太不仁了。
  蒙古人打仗经常喜欢玩这一套,动不动就种族灭绝。
  但眼前九江城内的是自己的同胞,某种意义上,甚至不是苏曳真正的敌人。
  苏曳还想着要招降他们。
  ……
  夜里!
  苏曳正在睡觉。
  忽然,有声音吵醒了他。
  “大帅,九江城内秘密来了一个人,带着面罩,是一个女人,说是您的故人。”李岐道。
  苏曳道:“让她进来!”
  片刻之后,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  这魔鬼的身材,不需要看脸,就知道是洪人离。
  进入苏曳营帐之后,她立刻揭下了面罩,露出冶艳的面孔。
  诸多女子中,就属她最为妖艳。
  大概唯有冰冰和她不相上下,只不过她气质更野,而且腿更长更有力。
  冰冰,大概就是白,就是嫩,如同豆腐一样。
  “有肉吗?”进来之后,洪人离直截了当道。
  “有!”苏曳拿过一个盆,从火炉里面舀了一碗肉,递给她。
  洪人离一愕道:“你知道我会来?”
  苏曳道:“我每天晚上都炖着一锅肉,等着你来。”
  洪人离接过羊肉后,狼吞虎咽。
  苏曳给她倒了一杯酒,而且还是葡萄酒。
  苏曳道:“九江物资这么紧缺吗?连你都吃不上肉了?”
  洪人离道:“有很少的肉,养了一些猪,但只吃草,很难长大。养了鸡,下蛋专门给伤员吃,给生病的兄弟们吃。我们都要和弟兄们同甘共苦。”
  难怪,断粮后能撑这么久。
  这些猪,这些鸡蛋,不是用来吃的,是用来看的。
  几个主帅都不吃,只给受伤生病的兄弟们吃,这群人哪能不感动,不拼命。
  很快时间,就将一碗肉吃干净了,把肉汤都喝完了。
  苏曳要给她再倒一杯酒,结果洪人离却道:“那个非常非常难喝的咖啡有吗?”
  苏曳道:“有啊,不过那么难喝,你还要喝?”
  洪人离道:“记忆太深刻了。”
  条件艰苦,没能现磨,只能是咖啡粉直接煮,然后用纱布过滤。
  洪人离喝下一口,美美地闭上眼睛,道:“哇,真难喝。”
  苏曳道:“你瘦了。”
  洪人离道:“我已经算好的了,我每天分配到的食物,最精细,也最多。”
  “饭吃不饱也没什么,要命的是我从上海带来的香胰子要用完了,你这边有吗?”洪人离道:“还有牙粉,你带来了吗?我也快要用完了,裳儿和婉儿那两个死丫头,天天还和我抢。”
  苏曳道:“有的,一会儿我给你打包一箱子。”
  洪人离叹息道:“女人就是矫情,过惯了精致的日子后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