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薇以为他疼,就加快了速度。
  顾长凌不是疼,是看不得她眼里偶尔闪过的心疼。
  在这稀薄暮霭中,她眼中的碎碎鎏金,暖到让他心动。
  很想……将她拥到怀里,能肆无忌惮的亲她,亲她的眼睛……
  可是,不能。
  上次醉酒强迫她,导致她对自己有阴影。
  所以在她没有敞开心扉,真正接纳自己的时候,他不会在冒然做出不合宜的举动……
  至少明面上不会。
  换好药,趁着天色没有暗透,云薇拿了巾子和新衣服,准备去湖边擦身。
  谁知一拿起来衣服,掉出来一块薄薄的布料,捡起一看,登时红了脸。
  再扒拉一下,还有亵裤。
  手中布料丝滑,不用想也知道他那一两去哪儿了。
  这男人,就不能不那么细心,细心的简直让人难为情。
  云薇抱着衣服路过顾长凌时,耳朵都红透了。
  “我去湖边洗澡。”
  顾长凌嗯了一声,只是叮嘱她快去快回,离他远了,不放心。
  “哦。”
  她抱着衣服,几乎小跑走的。
  顾长凌看着她的背影,笑容比夕阳还缱绻。
  紫色,应该很配她吧。
  云薇看着顾长凌是背过身的,又四处看了看没什么人,才轻手轻脚褪了衣服,蹲在湖边擦身。
  然后用干巾子擦干了身上水珠,摸起亵裤和小衣穿上。
  意外的……合身……
  尤其是里衣,不大不小,刚刚好。
  云薇耳朵燥热,他怎么知道自己尺寸?
  蓦的,脑海中划过几个旖旎的片段。
  她立马以手为扇,扇了扇脸上热度,才穿上衣服过去。
  顾长凌也用用她打来的水擦好身子,换了衣服,爬到了板车上。
  云薇在两树中间搭了个绳子,将二人的衣服洗了,然后又把火堆周围清理干净,怕着火,才磨蹭蹭也爬上板车。
  板车不大,将将够两人平躺,谁一动,都会碰着另一个人。
  云薇不自在的翻了个身子,背对着他。
  一枕清风明月,半山孤绝烟霞。
  云薇望着天边最后的红色薄雾,忽觉山中宁静,岁月安稳。
  “顾长凌……”她轻声喊。
  “嗯?”他轻声应。
  “你伤口还痛吗?”
  “不痛。”
  “我们还有几天能到临安?”
  “要绕下路,快则五天。”
  “哦,我困了。”
  “嗯,早点睡。”
  奔波一天,她确实累了,不到一会儿,就沉沉睡去。
  顾长凌翻了个身,与她一样侧躺,伸手将她纳入自己怀中。
  翌日,天亮,二人出发。
  接下来的几天有路过客栈,二人就住客栈,没有的话就在途中露宿。
  两人一路没有做过多的停歇,终于在六天后的傍晚,抵达了临安知府门口。
  闻听顾长凌是新上任的巡抚,小厮急忙去通报。
  临安知府叫钱亮,接到消息赶过来后,他还没说话,倒是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婢女冲了出去。
  “郡主,真的是您,真的是您!您没事真是太好了。”
  如诗如画左右抱着她的胳膊,喜极而泣。
  当时郡主失踪,土明将她们二人提前送了过来,并且提前联系这边,让他们也出力去周围寻。
  如风则是去联系当地官府去寻。
  两个丫头待在知府家,这两天都格外忐忑。
  现在见郡主平安无事,终于放下心来。
  云薇一听他们都没事,心里也是一松。
  拜托钱知府派人将土明和如风召回。
  顾长凌是巡抚,云薇又是郡主,钱亮丝毫不敢怠慢,急忙吩咐人去传消息。
  然后亲自将人迎进府中,为他们洗尘摆宴。
  知府夫人钱氏来接的云薇,三十四五的年纪,有些发胖,看着特别和蔼。
  钱氏一路关心她,一路介绍府宅,又说给她们夫妻二人准备了采光最好的翠和苑,郡主所有的衣物都已经摆放了进去,只等郡主来。
  云薇听到这里,忽然停住脚步,问:“翠和苑只有一间主卧吗?”
  钱氏不愧是过来人,一下子就听出了意思,忙说:“有两间呢,东面一间,西面一间,采光都好,您跟郡马爷刚好一人一间。”
  云薇点头,谢过,跟着钱氏去了东屋。
  到了地方,钱氏就借口离去,说是待会儿再宴客厅等郡主。
  门闭,钱氏身边的丫鬟彩霞说:“传闻郡主和郡马爷不和,看来是真的呢,夫人。”
  不然,二人为啥要分房睡呢。
  钱氏瞟了一眼丫鬟,示意她别乱说话,内心却暗自斟酌,这郡主,倒是比传闻中的性子温和。
  刚刚一路领她来,不见她嚣张跋扈,高高在上,倒是婉婉有仪,一副名门姿态。
  钱氏琢磨不透,带着丫鬟离去。
  东屋内,云薇沐浴完毕终于又换上了她以前的绫罗绸缎。
  坐在梳妆镜前,如诗帮她绾发,翡翠滴珠金步摇在烛火映衬中落了一圈光晕,将桌上的木簪衬的如此寒酸。
  云薇拿起木簪,放在掌心摩挲。
  这一路她没有首饰,本来是用一根筷子将所有头发固定的,直到前两天,顾长凌用匕首给她雕了一个木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