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静,十分寂静。
  静的可以听到人们的呼吸。
  徐斌怒目圆睁,浑圆的眼球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。
  几年不见,他如何也不敢相信,这个从他手里溜走的畜生,居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。
  不等他答话,一声死神般的质问,传入耳中。
  “你,可知罪?”
  徐斌忘了一眼带人走来的周通,意味深长的笑了。
  “我看知罪的应该是你吧。”
  “国有国法,你一个莽夫,不闻不问就上来打我。”
  “怎么……”
  他声音一沉,拉高嗓门质问道,“当周局长的人是摆设吗?”
  徐斌猖狂得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。
  他和周通交好多年,有周通在,这畜生插翅难逃。
  在慕容青玉答应到徐家做客之前,徐家并不清楚慕容雪的身份以及秦风之间的关系。
  不过慕容青玉昨晚已经和他达成共识,不会参与秦风之事。
  也就是说,只要不触及慕容世家的利益,他就可以肆无忌惮。
  “周局长,麻烦你帮我把这个捣乱社会秩序的暴徒抓起来。”
  徐斌龇牙咧嘴的命令道。
  一句话,就给秦风安了个暴徒的罪名,其心机,不可谓不深。
  然而,接下来的一幕,让徐斌彻底变了脸色。
  “住手!”
  周通一声呵斥,竟是喝退了身边的几名特警,毕恭毕敬的向秦风走来。
  “秦先生,我看他已经知道错了,不如给在下一个面子,咱们大事化小,就这么算了吧。”
  委婉的语气,摆明了在请求。
  周通是什么人,南省省厅的代理局长,不出意外,日后就是南省警界第一人。
  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,才能让他低声下气的讨好。
  但,秦风接下来的举动,让众人更加震惊。
  只见他扭过头,猛地一巴掌拍在了周通的脑门上,打得他晕头转向。
  “给你面子?”
  他不屑一哼,沉声质问道,“你有这个资格么?”
  “哗……”
  全场一片惊呼,再度哗然。
  堂堂南省政界一把手都没这个资格,开什么国际玩笑。
  当着南省顶层人物的面被人打,周通感觉一张脸都丢尽了。
  “杀人是犯法的。”
  他脸色通红,执拗的提醒道。
  秦风血红的双眼猛地扫了过来,嗜血至极。
  “我若杀他,你又能如何?”
  周通整个人都是一愣,被秦风可怕的模样吓到了。
  想到值班时看到的那句无权访问,他一身血性怎么也不敢提起来。
  但,周家和徐家存在着不少利益瓜葛,他不能对徐斌见死不救。
  “在下不敢,若是秦先生执意如此,在下只能公事公办,准备公文送往帝都……”
  “啪!”
  话音未落,一身脆响传出。
  周通只感觉头顶凉飕飕的,本该戴在头上的官帽,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。
  “帽子带歪了,容易掉。”
  言外之意是,他若不知进退,那他的位置,就别想坐下去了。
  这是赤果果的威胁。
  周通一颗心和头顶一样拔凉,却是不敢反驳半句。
  如今正是他在南省风生水起的时候,放眼整个汉华,能够命令他的人,也不足两手之数。
  但眼前这位,恰好是其中之一。
  呼吸之间,周通心中便有了决策。
  “是在下判断失误,在下这就把徐家暴徒抓回去审问。”
  说罢,他掏出手铐,逐渐向徐斌逼近。
  “老周,咱们可是四十多年的交情啊。”
  四十多年的交情,居然比不过一个畜生的威胁。
  徐斌面如死灰的望着周通,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。
  就在周通的手铐快要拷住徐斌的时候,秦风说话了。
  “不必。”
  他抬脚踢开了周通的手铐,淡淡道,“我自己的事情,自己处理。”
  说罢,他把视线放回徐斌身上,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弄死。
  “你应该庆幸,现在还不是你该死的时候。”
  他强忍住心中的恨意,嗜血道,“棺材已经送过去了,明晚之前,若是看不到你躺进棺材前往墓地……”
  “我灭你整个徐家!”
  “年轻人好大的口气!”
  秦风话音刚落,一约莫七十出头,白发苍苍的老者从人群中站了出来。
  “灭掉整个徐家,就算是秦家亲自发话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,就凭你?”
  唐友道认出秦风身份的时候心中就憋了一口气,这是给慕容青玉准备的接风宴,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秦家孽种撒野了。
  “小子,别以为自己有点地位就能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  “老夫给你一句忠告,想要活下去,最好收敛点儿。”
  唐家和慕容世家走得近,和秦家并无瓜葛,这句话虽然严厉了些,却是出自真心。
  秦风平复心境,侧身打量唐友道。
  这老头他是知道的,南省的传奇人物之一。
  在他的努力下,虚弱了近百年的唐家,如今已经稳坐南省第一世家之位。
  要是论真正有实力操纵南省的人物,唐友道算是一个。
  “只可惜,你就快要死了。”
  想到回来前翻阅的人员资料,秦风不由惋惜的叹了口气。
  “混账东西,会不会说话?”
  唐云林怒吼一声,激动的挡在了唐友道面前。
  他气得脸色通红,咬牙切齿道,“老子警告你,要是再敢对我爷爷出言不逊,就算有慕容公子在,也保不住你这条狗命。”
  他畏惧慕容世家,畏惧慕容青玉,但并不意味着唐家就差到哪里去了。
  因为爷爷的存在,唐家这些年甚至敢和四大世家平起平坐。
  在他心里,对唐友道不敬,就是对唐家最大的亵渎。
  “云林,给秦先生道歉。”
  唐友道脸色忽然严肃起来,眯起的双眼紧紧盯着秦风,连称呼都变了。
  他的身体情况一直是个秘密,如非前些天去帝都寻医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慕容世家的老太君,绝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病。
  秦风随口的一句话,在别人看来是诅咒,但在他看来,却是一语道破天机。
  “爷爷,他就是个该死不死的孽种,我凭什么……”
  “向秦先生道歉!”
  唐友道一张脸绷了起来,举起的巴掌,像是随时都会落在唐云林身上。
  唐云林嘴上一顿,再也不敢说话了。
  他毫不怀疑,自己要是再顶撞一句,那巴掌就会当着上千人的面,落在他的脸上。
  “对…对不起。”
  声音不仅毫无诚意,还带着深深的记恨。
  见秦风没有怪罪,唐友道心中这才松了口气。
  他上前两步,恭敬的向秦风抱了抱拳,“先生知道我的病?”
  不是疑问,而是肯定。
  “左脸溃烂发黑,脾气烦躁、吞咽口水时有明显的困难和恶心之意,此外胸腔非正常肿胀突出。”
  “你不仅得了胃息肉,还伴有胃结石,阻碍消化系统,如若无法根治……”
  秦风沉吟片刻,断定道,“三个月内,必死无疑。”
  他在秦家之时就是出了名的少年医才,后来在军中大难不死,又遇到了师父,自此行医习武,守卫边疆。
  这种普通医生需要精密仪器判断的大病,于他来说,只需望闻问切。
  何况,像唐友道这种汉华有头有脸的人物,他回来之前早就调查过了。
  唐友道的脸色彻底变了,若非身上的疼痛,他绝不相信一个年轻人,只是看了他的表象就推断出他身体的病症,还说的如此精确。
  而且秦风说的是三个月,而帝都那位名医,根本判断不出具体时间。
  唐友道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,小心翼翼的询问道,“先生能治我的病?”
  他是唐家真正的顶梁柱,如果他倒了,唐家在南省的地位定会不保。
  见秦风有点头的趋势,唐友道心中更加恭敬了起来。
  “先生,是在下有眼无珠,是在下眼瞎,在下给您赔罪,求您救救我吧。”
  “我给你钱,我帮您去秦家说情……“
  “只有您肯救我,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。”
  “求您,救救我吧,唐家不能没有我。”
  “求您了……”
  他恳切的抓住的秦风的手腕,就差给秦风跪下了。
  “救你,可以。”
  秦风不冷不热的一句话,让几日来不苟言笑的唐友道终于露出了笑容。
  “谢谢先生,我马上为先生安排……”
  话音未落,秦风接下来的一句话,让唐友道再度变了脸色。
  “跪下,求我!”
  堂堂唐家上代家主,南省幕后真正的风云人物。
  论年纪,论资历,论身份,他哪一点不如这个兔崽子。
  但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,居然让他,当着上千双眼睛下跪。
  唐友道还没发怒,一旁的唐云林率先忍不住了。
  “岂有此理!当真是岂有此理!”
  “小子,老子今天就教教你,到底该怎么做人……”
  话音未落,唐云林怀着满心愤恨的拳头,猛地砸向了秦风的太阳穴。
  “给老夫住手!”
  一声怒斥,拳头距离秦风的脑袋还有近十公分的时候,便被一只苍老的手握住了。
  唐云林机械的扭过头去,不敢置信的望着唐友道。
  “爷…爷爷……”
  唐友道并未理会,轻手一推,便把唐云林推倒在地。
  与此同时,他双膝一软,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,
  “是在下无知,还请秦先生救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