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这样的女儿,炎武痛心之余,更多的是愧疚。
  每每醉时,兮兮像只温驯的小猫,安安静静靠在他肩头流泪,嘴里喊的是……“妈妈”。
  一颗慈父心,顿时柔结百般,软到滴出水来。
  再看女儿光洁的额间,浅浅一道细痕,愧疚更深。
  所以,任凭江蕙用尽手段,炎武始终没有给她一个正式名分。
  小三儿的身份,加上炎兮不时在圈子里“无意”泄露的八卦,一时间,江蕙沦为笑柄。
  没有人知道,那次受伤,是她自己撞上去的。
  也没有人知道,她的堕落在令炎武愧疚的同时,也为自己积累了大笔宝贵的人脉资源。
  纨绔对纨绔,好比王八看绿豆。
  没点资本,怎么出来玩?
  能跟她混一起,要么富二代,要么官三代,个个都是寻欢作乐的高手。
  刚回国那会儿,这些狐朋狗友,没少为炎兮忙前跑后。
  当然,出来混,就免不了闯祸。
  炎武进局子领人,成了家常便饭。
  因此,去江蕙那儿的时间大大缩短。
  江蕙也不是吃素的,想方设法留人,缠得男人无法招架。
  这一大一小,互不相让,现实版宫心计拉开帷幕,好多人等着看笑话。
  有个时绣那样厉害的妈,炎兮能怂?
  青出于蓝,青于蓝,比狠,江蕙那把老骨头确实拼不过,可耐不住这女人活好,在床上把炎武收拾得服服帖帖。
  不时,吹一吹枕头风,即便男人心里有愧,也经不起这番柔情攻势。
  炎兮会傻到坐以待毙?
  显然,答案是否定的。
  十八岁生日那天,炎武替她准备了一辆价值千万的小跑当成人礼。
  炎兮想都不想,直接拒绝,声泪俱下忏悔了以前的荒唐行为,发誓重新做人,并说出自己出国求学的想法。
  江蕙暗喜,炎武愧疚。
  “但是,我一天不同意,你就一天不许娶这个女人进门,一切等我学成归国再说。”
  当着所有宾客,炎兮给了江小三儿一个响亮的巴掌。
  炎武答应了。
  “你看,赢的人还是我。”女孩儿亭亭玉立,笑得恬静温雅,只是眼底的恶劣让人毛骨悚然。
  “别高兴得太早!”
  几年蹉跎,江蕙老了,粉底比以前更厚,唇红得能滴血——外强中干。
  “麻雀永远变不成凤凰,就算金鸡,你也差了不止一星半点。”
  “炎兮,你是个魔鬼!”
  “当不成鬼,怎么找你索命?江蕙,我们之间,还没完呢。”
  半个月后,一只行李箱,一张银行卡,炎兮直飞美利坚。
  起初,还是玩,毕竟,当了这么多年女纨绔,有些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能轻易改变。
  甚至,比在国内的时候,更野更疯。
  除了不碰毒,不涉黄,其他缺德事没少干。
  一时间,“yan”的名号在斯坦福那叫一个响当当,几乎全校皆知。
  很快,炎兮凭着那股嗜玩的冲劲儿,成功跻身校园“高干圈”,和那些所谓的“风云人物”打成一片。
  彼时,她头上还扣着顶“学渣”帽,又高调得离谱,引来不少非议。
  最后,实在被闹烦了,躲到图书馆,泡了半个月,谁知月考冲到系前三,还上了全校红榜,拿到三千美金奖励。
  所有人目瞪口呆,专业课教授惊掉下巴。
  当然,斯坦福这种地方从来不缺学霸,炎兮顶多就是玩票性质,加上运气不错。
  而她的风云事迹能传唱至今,还得归功于蹲局子这类鸟事。
  就在小日子倍感滋润,乐不思蜀之际,国内传来炎武和江蕙订婚的消息。
  当时,炎兮正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中式烧烤店撸串,半打瓶酒下肚,已经头昏脑涨,等对方说完,瞬间一个激灵,彻底清醒。
  火急火燎赶回国内,从机场直奔4s店,开着从十八岁封存至今的小跑,直接撞开教堂大门。
  一对新人正含情凝望对方,准备交换婚戒。
  “狗男女。”
  不顾尚有宾客在场,炎兮撂下花圈,径直走人。
  花圈正中缠绕着一截白条:时绣敬上!
  婚礼搞砸了,炎武沦为笑柄,江蕙气得住进医院。
  三年未见,这才打了个照面,女儿就把他一张老脸给丢尽了,炎武大怒,下定决心要好好管教这个女儿。
  然而,不等他有所动作,炎兮已经单方面见过律师,以年满二十岁为由,要求执行当初炎武立下的财产转让协议——
  持股一半,财产平分!
  那个时候,她只想得到更多,最好一毛钱也别给江小三儿留。
  对炎武,已经失望透顶。
  说她不孝也好,忘恩负义也罢,有些事,只为争口气。
  以前,还住乡下的时候,经常听隔壁老人念叨:兮兮和时绣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姐妹花,漂亮着咧!
  其实,她和母亲最像的地方并非容貌,而是——性、格!
  倔强偏激,死磕到底,即便自损一万,也要破敌三千。
  江蕙说:炎兮,你比毒蛇还狠!
  狠吗?
  看着头顶天花板,谈熙自嘲一笑。
  出手不狠,江山难稳。
  只有让敌人痛了,下次才不敢轻易来犯。
  母亲说,这叫——
  立威!